江楚长久地跪着,双膝早已麻木的没有了知觉。
江楚意识到,陇子息,他已经彻底变了。
陇子息离开时的笑声如雷贯耳,分明是欢畅的声音,却带着从咽喉深处挤出的咬牙切齿。
他要报复自己吗?因为害死了他的爱人?
他的爱人……江楚想起那个涂脂抹粉的男人,顿时一阵恶寒。他觉得有些反胃,双眼倏然模糊了,在意识逐渐朦胧之际,他只觉得眉心在灼烧。
“圣上,楚相他……”
李良快步走进御书房,看到正在作画的圣上,忙俯首,语调却很急。
“楚相怎么了。”
“楚相昏厥过去,高烧不退!”
子息愣住了,怀疑似的抬眼轻轻一瞥李良,似笑非笑到,
“莫玩笑。”
“楚相已昏迷半个时辰了,恐……恐有性命之忧!”
“放肆!”
子息将画纸撕碎,紧紧攥在手中,狼毫掉在地上,墨汁由一个黑点渐渐扩大成一个黑洞,在赤色的绒毯上显得骇人。
子息红着眼,一声怒吼沙哑了嗓音,他踢开一切阻碍自己的物体,大步往门外走,
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”
李良赶忙跟上,还不忘关好宫门。他一边小跑着追上子息,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这位年轻的君主。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君主,他一向浅笑如煦,显得亲和老成,而他的手段,那些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的大臣,却冰冷地瘆人。李良低眸,嘴角牵起微小的弧度。
这位君王,只有在面对楚相时,如失去了神志一般不管不顾。分明这么在乎,平日里却不断地羞辱戏谑于江楚,这是何必呢?他们二人,不仅仅是君权与相权的矛盾那么简单,这种矛盾又存在着矛盾,扎根在年轻的帝王内心深处。
李良不动声色地掩了掩唇。
圣上啊……
子息大步闯入明月楼,直奔江楚寝宫。
“怎么回事!”
子息再也顾不得君王的波澜不惊,双目充血,如野兽般怒吼。
“回……回圣上,丞相是气急攻心,导致淤血于心口,恐……恐……”
刚被急召的太医战战兢兢,颤栗着不敢动弹。
子息箭步上前,单手抓起太医的衣领,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,
“若楚相有半分损伤,朕会杀尽你的亲友,不仅仅是诛九族这么简单,所有人都会死。”
子息一边说着,一边用眼掠过现场的所有人,每一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来,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,这位年轻的君王青筋暴起,
“所、有、人!”
“圣上息怒!”
侍婢、太医跪倒一片,一边高声求饶一边连连叩首,每个人都吓得险些失魂,每个人都在发着颤。
这就是,帝王之怒。
“滚……都滚!”
所有人争先恐后地逃窜而去,他们被这恐怖的威压攥住了心脏,不愿再停留半分。
“为何迟报!”
李良忙跪倒,
“奴才方才知道后,立刻就来回圣上了。相府为何迟报,奴才实在不知!”
“……出去。”
“是,奴才告退。”
李良忙一股脑冲出去。
真可怕啊。圣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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