录完综艺回来,温润的戏份也到了尾声。
三月下旬,温润戏份正式杀青,剧组给他办了个欢送会,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饭,温润便返回b市。
这次回来,他便要正式搬家了。宿舍里陆湛和沈牧洵都不在,温润休息了两天后,便开始动手收拾行李。用纸箱分门别类的打包好后,才让助理过来搬。
在宿舍里住了这么久,温润添置的小东西不少,现在全部收拾起来,竟然也装了两三箱了。加上他的衣服和配饰,装了足足七个大箱子。
郑宣和他加上两个助理,两辆车,一共跑了三趟才把东西全部搬过去。东西搬过去之后还得收拾,温润喜欢自己布置房子,就没有麻烦郑宣和助理,自己小松鼠一样一点点的把收在箱子里的东西又摆出来。加上他新买的提前放过来的小玩意儿,温润又收拾了三天才终于把房子收拾齐整。
房子本来就是精装过的,温润只是添置了一些小东西。比如沙发上摆上几个柔软舒适的抱枕,茶几上摆上一瓶鲜活的插花。宽敞的阳台上也铺上了圆形的毛绒地毯,地摊上放一把摇椅,另一侧则放了书架和几盆绿意盎然的植物。
本来有些空荡冷清的房子被他添置的小玩意儿摆满了,冷清不再,反而多了几分温馨的烟火气。
温润对新家很满意,转头又问了几个好友时间,定在三天后请他们来吃饭暖屋。
郑宣和三个助理是一定会来的,陆湛和沈牧洵也会来。谢玉攀和楚余戏份还没杀青,人到不了不过恭贺乔迁的礼物已经寄过来了……温润数了数那天会来的客人,心思就不住的往叶寒声那边飘。
房子是叶总给他暂住的,现在又是邻居了。温润垂眸思索了一会儿,决定亲自上门去请人。
不过他并不知道叶寒声什么时候回家,便一直留意着隔壁的动静。等晚上看见隔壁阳台亮起了灯光之后,便出门去了隔壁。
叶寒声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搬过来的消息了。以前住得远,他也就在听到温润的消息时才会想着他。但现在住的近了,人就在隔壁。他总是不由自主就开始想他,想着他现在在隔壁做什么,吃饭没有,睡觉没有……
温润搬过来的这两三天,即使没有见到人,他的心情也一直很好。直到郑宣告诉他,三天后温润请大家去暖屋,他难得保持愉悦的心情才沉郁下来——他并没有收到邀请。
这小孩儿谁都请了,却唯独没有请自己。
叶寒声面色阴郁的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,阳台上只开了一盏暖黄小灯。两家的阳台是不同的朝向,他坐在这里,看不见那头的人影,只能隐约看到那头明亮的灯光。
温润这些天都在家里,却连一次都没有来过他这边,过年时故意藏了包硬币的饺子给他的小孩儿,仿佛只是他的臆想。
就在他沉浸在恼怒的思绪中时候,门铃忽然响起来。
叶寒声拧着眉去开门,一脸的郁色在看到门侧视频中温润的脸时,顿时消散无踪。
温润其实是有些紧张的,虽然他跟叶寒声已经来往过许多次了,但是并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那样的场合。暖屋酒人多,他怕叶寒声不喜欢吵闹,拒绝他。
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来了。
叶寒声眉间皱纹舒展,沉沉黑眸看向他,低声问:“有事?”
温润抿抿唇,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着衣角捻动,这是他紧张时会做的小动作。
“叶总,我刚搬了新家,大后天下午准备请朋友过来吃个饭……不知道您那天有没有时间赏脸过来一起吃个饭?”
说完,他便微微睁大了眼睛,期待的看着叶寒声。
叶寒声被他晶亮的黑眸凝着。喉结滚动,一个“好”字就这么蹦了出来。
本来就大的眼睛顿时睁的更大,温润弯起唇,高兴道:“那大后天下午六点,做好饭了我来叫您!”
“嗯。”看着他雀跃的笑容,叶寒声也跟着弯了弯唇。
成功请到了人,温润心满意足。想着已经是晚上了。不好继续打扰,便笑眯眯的告辞离开。叶寒声等他走到对面又进了门,才关门进屋。
……
暖屋酒那天,温润让郑宣和助理带了菜过来,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大餐。
五点半的时候,没等温润上门去请,叶寒声便自己带着礼物来了,郑宣挑眉将人迎进来,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,故意道:“我还以为没有请你呢,”
叶寒声冷冷斜他一眼,转着轮椅细细打量这间变得有些陌生的房子。
温润把这里布置的很温馨,看着四处摆放的一些小玩意儿,就知道他花了心思的。以前他还不觉得,参观了温润住的房子后,叶寒声终于不得不承认,他那里确实太冷清了。
这里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,家的味道。
叶寒声参观房子时,陆湛和沈牧洵也带着礼物到了。两人进门时还笑容满面的跟温润打了招呼,到看见叶寒声也在之后陆湛就跟个忽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,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失了声。
沈牧洵也楞了一下,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,上前打招呼,“叶总。”
叶寒声微微颔首,见两人拘谨的样子皱了皱眉,便道:“不在公司,大家随便点。”他的本意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破坏了气氛,听在陆湛和沈牧洵耳朵里,却总有种怪异的感觉,就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一样。
陆湛心大,没有多想。倒是沈牧洵暗中瞥了他一眼,又想起温润的房子怎么来的,总觉得他是有所图谋。
按下心思,沈牧洵想着再观察观察,如果他真是不怀好意,他得给温润提个醒。
等温润准备好饭菜时,已经将近七点。助理帮忙把菜端出来,温润又把提前买的两瓶红酒开了,八个人刚好坐满一桌,因为叶寒声的存在,一开始气氛还有些拘谨。不过几杯酒过后,大家胆子大起来,也就慢慢放开了。
如今大家都越来越忙,尤其是温润和陆湛沈牧洵三人,难得聚一起吃个饭,三人久别叙话,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。加上另外几人拱火,桌上气氛越来越嗨,不知不觉间酒就喝多了。等一桌饭菜吃完,已经是晚上十点多,在场的除了叶寒声,都喝了不少酒。
温润也喝醉了。他酒量一般,很容易醉。不过他有自知之明,后面装醉躲了不少酒,现在虽然有点晕乎,意识还是清醒的。其他人都醉的趴下了。他勉强爬起来,把几个醉鬼拉起来往客房里拖。
所幸现在家里房间多,喝醉了直接住下就行。等温润把陆湛和沈牧洵弄进房间里安置好,三个助理也都醒了点酒,他们不肯留下,帮着温润把郑宣也抬回房间,各自打车回去了。
温润从郑宣的客房出来。就见叶寒声还坐在餐桌前,半阖着眼睛不说话,温润以为他也醉了。撑着越来越晕乎的脑袋磕巴道:“我去……去弄点、解酒汤……”
说完他自己却找不到方向了,晕晕乎乎好一会儿才摸去了厨房。叶寒声垂着眼睛不敢看他。喝醉酒的温润,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快来欺负我的讯息,像一只迷糊的小羊羔,引人食欲而不自知。
叶寒声在外面听着他的动静,厨房里一开始还传来细微的响动,又过了一会儿,里面便安静下来。他眼皮一跳,到底不放心,转着轮椅过去看。随即便有些哭笑不得。
温润怕是真的醉狠了,锅里还煮着水,人已经滑坐到地上,靠着橱柜睡了过去。
叶寒声进去关了火,俯身有些艰难的将他抱了起来。他坐在轮椅上,这个姿势不太好用力。喝醉了的人又格外沉,他费了点力气将人横抱起来放在腿上,睡着的温润还在不高兴的动来动去。
“小醉鬼。”
手指在他鼻尖上点了点,叶寒声目光温柔,抱稳他控制轮椅往卧室去。怀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,拧着秀长的双眉扭来扭去,嘴里还在含糊的念叨着什么。叶寒声附耳听了一会儿,才发现他在念叨着解酒汤。
无奈的笑了笑。他本来想将人放到床上去,却在准备放手时又生出了不舍。喜欢人的醉倒在了他的怀里,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知道,叶寒声心底腾起一把火,目光贪恋的扫过他脸上每一处,最终还是闭了闭眼,将人安稳放在床上。
一挨着床,醉酒的人便卷起被子滚到了里面去。他仰面躺在床里侧,粉色的唇微微张开,隐约露出里面的一点粉色舌尖。
叶寒声眼神发沉,盯着看了好一会儿,忍不住伸手在湿润的唇上按了按。
那是种柔软的、湿润的、令人着迷的触感,手指流连着,轻轻在唇瓣上按压,小绵羊可能是被折腾的不舒服了,皱起眉一下子合上了唇。却正好含住了那一截逗弄的指尖。
叶寒声眼神一暗,犹豫了两秒,最后还是没有深入,克制的收回了手。
指尖残留着湿润的触感,但是他却只能缓缓退出卧室,关上了房门。
现在还没到时候,不管是对他而言,还是对温润而言,都不是好时机。
叶寒声独自回了隔壁空荡冷清的房子,过完年后叶嘉又被送回了疗养院,此时这偌大的房子,只有他一个人。叶寒声心浮气躁,没有丝毫睡意。特也不开灯,驱着轮椅到落地窗边。
他想平复一下心情,脑海中温润醉酒的模样却挥之不去,捏了捏眉心,长长吐出一口气,干脆给舅舅顾斯年发了消息,问他什么时候回b市。
临近清明,每年这个时候,甥舅三人,都会一起去扫墓。
顾斯年其实不是叶寒声外祖父母的亲生儿子。祖父母感情好,人到中年才生了一个女儿,取名叫顾思玉,疼的跟眼珠子似的。但是顾思玉小时候身体却不好,十岁前常常生病,有两次差点就没了。顾外婆就请了大师来看,大师说是顾思玉人太小,顾家福泽深厚受不住,就让顾外婆抱了个男孩回来养着。大师的话未必是真,但是顾外婆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小男孩回来后,顾思玉果然就不再频繁生病了。
顾外婆心疼女儿也感激小男孩儿,便给男孩儿取名叫顾斯年,当做亲儿子养大。
顾斯年只比顾思玉小了两岁,小时候姐弟俩感情很好。
只是后来顾思玉年纪渐渐大了,又跟叶茂开结了婚,姐弟来往就渐渐少了,再后来顾斯年又以想出国发展为由,到了国外一去不回。直到顾外婆和顾外公相继去世,他才回来过两次。
那时候叶茂开未显露本性,叶家还是一派和睦。顾斯年只匆匆见过他们母子,便又出了国。
那时叶寒声虽小,但是也隐约感觉到这个舅舅并不喜欢他。
因为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,两边的联系越发少,到了叶寒声大学毕业进入叶氏,跟舅舅顾斯年的往来几乎断了。她还记得母亲曾经感慨过,说这个弟弟越大越跟她生疏。
他那时候不以为意,想的是毕竟不是亲生血脉。长大了就不亲了也正常。
后来母亲车祸去世,他遭逢变故。又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。终于振作起来想要复仇时,这个几乎断了联系的舅舅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,说会帮他。
叶寒声本来不信他,直到去给母亲扫墓时,无意间窥见他压抑痛苦的眼神,才了然。
往事已矣,他无意探究长辈们的过去,只要当下两人目的一致,就够了。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