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仁炳在那边吹得天花乱坠,他怀里的如花却哈欠连天。根本提不上兴趣。她感觉自家男人,可能陷入了某种噫症之中。
他们现在是连吃饭都成问题的社会底层人士,指不定两个人哪天都要去出卖身体混口饭吃了。
他家男人竟然还想着那些不靠谱的事情。所以陆仁炳宰口吐白沫,如花却在想着,他家男人在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大男人的怀里撒娇的情景。
噫,想想真够可怜的。咦?为什么她男人要去伺候别的男人,女人不行吗?还能少受点罪。
如花觉得自己有点邪恶,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啊男人,于是又神经病一样抱起陆仁炳的脑袋,亲了一口。
“对不起,阿邦,我不该让你曲伺候男人的。嗯,我会尽量给你介绍富贵人家的女子的。”
陆仁炳一脸懵逼,“到底怎么回事,什么男人女人的。”
他完全不知道,如花女士已经自觉代入了老鸨子的角色,要逼他卖身了。
至于为什么如花没想过自己再重操旧业,那当然是,“挣钱养家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嘛,有了男人,还靠自己。那何苦还要找男人?”
“阿邦,你一定会努力挣钱养家的对不对?”如花郑重其事的问陆仁炳。
陆仁炳不明所以,当然点头“如花,你放心好了,我一定会努力的。”
“嗯,那我就放心了,我会尽量找一些温柔的客人给你的。”
“嘎?”介绍什么客人,发生了什么事情?
看着如花哈欠连天的情形,陆仁炳知道这是女人烟瘾又发作了,指不定又产生了什么幻觉了呢。
陆仁炳只好又去给她治疗。
雄心壮志要有,路还是要一步一步来走。陆仁炳在每天练功之余,都要坚持写短篇,杂文,写剧评,码一些大部头著作的大纲。
第二天再把短片,杂文,剧评投递出去。陆仁炳投递的范围很广,京沪粤港的报纸,他都会选,但他的稿件都是偏白话文。理由嘛很简单,白话文可以水更多的字。
现在的出版业,都是按字数给钱的,当然要选白话文了。
这个年代车马邮传都很慢,再加上陆仁炳又是新人,所以直到一个月以后,陆仁炳才收到第一份录用通知。
是本地一份新开的报纸,以报道风月娱乐消息为主。陆仁炳投递给他们的就是一篇风尘女子的采访录,当然所谓采访,就是陆仁炳根据如花的八卦,得到的一些线索然后凭空创造的。
不过据那小报给的反馈说是这篇报道写得不错,还想再看。编辑建议搞成和系列,陆仁炳当然欣然同意。
于是陆仁炳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了第一个专栏,专门写风尘女子采访录。主基调以这些女子的悲惨经历为主线,然后夹杂她们的从业经历,当然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情节就是最大的卖点了。
后来陆仁炳把这个专栏交给如花执笔了,如花接受后,这个专栏的文笔更加细腻,细节更加丰富,也更受读者的欢迎。
陆仁炳都时常拿来观摩,确实女人在描写女人之间,女人与男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时,确实比男人要细腻的多。
这个系列的故事,也很适合戏剧和电影改编,带来的后续收入也会慢慢增加。
第二份获得刊登的,是他的那篇批评当局的杂文,果然还是骂当局的小文,容易发表。
因为陆仁炳的文笔很好,再加上如花的校对润色,除了少数几篇之外,大部分投出的稿件都得到了录用。
并且获得了三个专栏位置,这三个专栏刚好对应陆仁炳当初设定的三个方向,陆仁炳便放弃了那种漫无目的鸟枪法式投稿,专门经营专栏。
工作的强度一下降下来许多。收入也开始基本固定下来。如花负责写专栏,陆仁炳负责杂文,剧评专栏。
一个月也能有四五百元的收入,不是不想挣更多,而是已经到了极限,再多两个人就要整天钻在屋子里码字了。
这还多亏陆仁炳的经历足够丰富,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创意来保证不断更。
如花的烟瘾彻底戒除了,她也放了脚,现在的她无论从各方面来讲,都同倚红楼的那个如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。
她现在是靠双手过日子的文化人了,虽然以前也有用到手的时候,但终究掌握的内容是不同的。
原来她这样的人,也可以是靠写文章过日子的,她以前也曾经参加过几个文人聚会的场子,看着那帮人觥筹交错,高谈阔论,舞文弄墨,她自己从来没认为自己也可以成为那些人中的一员。
她是读过书的,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也是专修过的,可惜她从来没想过靠着那点子墨水也可以养活自己。
经过陆仁炳的同意,她将属于自己的那份稿酬,单独存放起来。那是她自己挣的干净钱,对她自己而言意义是大不相同的。
这些对陆仁炳而言都没所谓的,反正钱都是由如花自己管着的,等到钱存够了,就去找个环境好的地方买块地,建栋属于自己的大宅子。
这个年代,港府还没有统一的土地规划,买宅基地建楼还是比较容易的。这也正和陆仁炳的心意。
住在拥挤嘈杂上唐楼里,终究是很不方便,与其被人赚自己的房租,不如自己繁华房东。
生活渐入正轨后,陆仁炳开始继续太平戏院的龙套生涯。
徐老板再见识过他的本事后,本来打算让他直接挑大梁的。但是被陆仁炳拒绝了,他还是坚持从小角色演起,增加舞台经验。
等到时机成熟后,他就要拉一帮兄弟成立自己的班社。他没有跟徐老板签订契约,理论上他是自由的,可以自由来去。
小靓就关德兴,就是跟原来的班社合同到期后才自己建立的班社,不然他就要担上欺师灭祖的名声。名声坏了,在这个社会是混不下去的。
陆仁炳跟关德兴不同,他不是从小拜师学艺的,他家师徒名分是拿钱买来的,自然也就没签那如同卖身契一样的所谓三年学徒,五年效力的契约。
徐老板对他也没有授业的恩情,将来陆仁炳记着他的师徒名分,按时按节的给送礼,尽到心意就好了。
徐老板显然也知道,这位十二少无论葱哪方面来讲,也不会在他的班社待太久,所以渐渐地也就不把陆仁炳当徒弟看,而是将他当成个普通朋友来交往。
陆仁炳也正好借着机会,就跟徐老板请教行内的传承历史,以及一些掌故秘闻之类的,回到家里记下来,留作写作的材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