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玖刚出审讯室，就见柴楠沉默的靠着墙，一看到她出来了，他立马打起精神，走了过来，看了眼大门紧闭，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审讯室，轻声问道，“怎么样？”
没等江玖说话，高军也从里面出来了，他冷着一张脸，神色不虞，“一半一半吧。”
柴楠一愣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江玖的问题太突然，孙恒虽然早有准备，但到底被高军唬得不轻，一时来不及反应，露出了马脚。
他也知道自己这次逃不了，只能承认自己当天在场，但绝口不提自己是主谋。
未成年，还有着裙带关系，如果无法证明他是主谋，就只能以相对轻微的强奸罪判决，这还是得在检验结果与死者体内**检测出的DNA一致的情况下，才能得到这个判决。
那如果没有呢？如果就是这么巧合，偏偏没有检测出孙恒的DNA，那根本无法落实他的罪名。
最多被判几年，甚至安然无恙。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
法律讲究的是证据，有证据，天子也难逃法网，可若是没了证据，就是你明知道你面前的人有罪，你也无法强制逮捕他。
凡事有得必有失，没有十足的证据，别说指鹿为马了，但凡孙家找个好点儿的律师，这件事基本就稳了，绝对不会沾上一点骚。
如今唯一庆幸的是，孙恒这边虽然打马虎眼过去了，但仍然有嫌疑，还得呆在警局，等候取证。
第二天，江玖刚踏进警局，遥遥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，她听着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，稍微一回想，心中了然，听着里面激烈的争执，她眉头一皱，想到某个可能，快步走了进去。
果不其然，邓梦雨的母亲罗素正在警局里哭闹，她红着眼睛，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，手上不断拉扯其他人的衣服，妄图从人群中挤出去，被高军半道拦住。
她挥动着双手，不断挣扎，“你放开我，放开我，让我去见他，让我去见他，我求求你。”眼见无法挣脱，顺势跪在地上，冲着他们不断的磕头，声音凄婉，让人动容。
看样子，是得到了消息。
大家不忍心叫人把她拉出去，也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捣乱，高军长叹一口气，弯腰扶起她，“警局有警局的规定，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。”
“我不让你为难，我就想看看他，亲口问他一个问题，就一个问题，我求求你们。”她避开高军伸出来的手，固执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。
见状，高军只好将手收回来，大家尴尬的站在一旁，没人上前搭话。
江玖拎着包，慢悠悠的走上前，故意发出些许声响，看着众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，她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，感受到罗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，她微微低下头平静的回望着她，看着她狼狈的模样，神色不变，淡淡道，“可是您这样已经让我们很为难了。”
“我没有，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罗素连忙摆手，反驳道。
“不，你有。”江玖站在她面前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，“这是值班时间，你贸贸然跑进警局，是门卫的疏忽大意，任由你在警局吵闹，是警员疏于职守，无论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，都表明了警局的松散无能。”
“不断利用着旁人的同情心，达到自己的目的，如今，还要强人所难的站在弱势一方，非要求一个答案。”
“嘴上说着不希望为难，可你已经这么做了，你知道今天的事一旦被认真翻查，有多少人会因为你丢了工作？”
世人偏爱弱小，喜欢施舍，更喜欢怜悯他人带来的快感，因此，他们对这件事避之不谈，罗素也乐的轻松。
这是周瑜打黄盖，一个愿打，一个愿挨。
若是平常也就罢了，江玖不愿意管闲事，可如今，闹到了警局，一旦在大众眼中树立起警局管理疏松的形象，就难以扭转了。
公信力一旦丧失，警局同菜市场又有何区别？
所以江玖一条条的列出来，点明她的过失，她隐秘的小心思，若是她当真还尚存一丝善意，就当及时收手。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，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？”罗素声音越来越低，她捂着脸，伏在地上低低抽泣。
“答案不会消失，也决不会是终点，将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来过的你，真的只要一个答案吗？”